★ 神的孩子都在跳舞

其實到現在還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。

 
 

可能是我平常就不是所謂的追星族吧,所以像這樣看到本人的機會也不是很多。我以為陳阿信會來個遲到早退之類的,結果很準時的兩點開始了,而且還很準時的四點結束。

 
 

他說本來想一開始就讓同學問問題,然後就可以輕輕鬆鬆領車馬費了。(但其實他把演講費捐出來了,一毛都沒拿)可是冠華老師說不行,要講到一小時四十分鐘,他問冠華老師前一個演講者楊照講什麼可以講到兩小時,結果他就也從小時候開始講起了。

 
 

因為家裡開唱片行,小時候就開始聽很多音樂,像是貝多芬、莫札特、巴哈……這些都沒有XD,所以都聽林淑蓉、羅時豐,長大一點就會自己去買王傑、小虎隊,後來我爸都說我現在的成就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勞,但是其實我爸的唱片行在我出生以前就倒了XD。阿信說他一直覺得音樂是一種很奇妙的藝術,不像畫那樣可以固定在一個物象。音樂會隨著聽的人的心情,或是時間空間改變。所以他小時候做過一件很奇怪的事,就是在聽音樂的時候,閉起眼睛手往空氣中抓,想試圖抓住一些什麼,但是當然什麼都抓不到。

 
 

阿信有說到其實他小時候音樂細胞不是很好。國小(中?)的時候看到合唱團在招生團員就去報名了,考試是老師彈一個音你就跟著唱,結果老師不管彈什麼音他都只唱一個音,後來團員也都說他有絕對音感,就是不管怎樣絕對都唱Do。

 
 

為了配合主題是"大師"講座,所以他就說小時候很有興趣的是畫畫,還有一次到韓國去領獎,不過也就那麼一次了。當爸爸問他長大想要當什麼的時候,他回答畫家,當時他爸爸也沒有說什麼。之後爸爸就帶他到獅子林後面,那邊有很多人物速寫畫家,在那邊跟他爸爸認識的一個朋友聊了一個下午,結果整個下午都沒有客人,結束後他爸爸買了那個朋友的一幅畫。他爸爸說為什麼買那幅畫原因有兩個,第一個是那畫真的蠻漂亮的,第二個是因為那個朋友沒有錢可以過年了。剛開始阿信還不了解,後來才懂這是他爸爸告訴他畫家的生活不是很好過。

 
 

但是後來他還是常常自己存錢買畫具到北投山上寫生,畫畫情人廟之類的;或是在家裡就擺水果寫生。考高中的時候本來是想跟喜歡的女生一起考泰北的,但是因為考運太好了所以考上師大附中的美術實驗班,雖然跟喜歡的女生不同校,但還是決定讀師大附中。那時候只要跟喜歡的女生搭同一班公車,就會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美好了,但現在可能沒有那麼容易滿足了,怎麼可能搭同一班公車就好了呢XD。
 

 

一般來說可以常常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是最快樂的,但是當那件事變成被規定要去做的時候,就不會那麼想再去做了,所以上美術班之後每天下午都在畫畫,被規定要畫畫,那就不再那麼想要畫了。所以那時候就很瘋社團,加入了吉他社,認識了一群好朋友一起玩音樂,那群人你們應該也都知道,除了那個打鼓的之外啦。

 
 

轉折點應該是大學的時候,那時候剛入學聽說有一個老師眼神會殺人,所以想說希望自己不要那麼衰被分到那個老師那組,結果我就是那麼衰(偷笑)。那時候第一次上課老師就說要找個有窗戶的教室,想說這老師還不錯,會想要邊上課還可以看看外面的風景,所以關於老師眼神很殺很嚴格應該只是謠言。結果上完課就知道窗戶的功用是什麼了,因為那時候讀的是室內設計,設計就是在有條件限制下的創作。所以那時候只要尺寸不合的,就會從窗戶外飛出去了,後來還有說要在戶外的草皮上課,因為方便焚燒(偷笑),老師覺得有的作品應該要燒掉比較好,不過好險那時候我的作品沒有被燒掉。

 
 

那時候常常覺得冠華老師很偉大,要花很多精力教我們這些冥頑不靈的小孩,有時候下午的課上完還會一起去吃早餐,意思就是上到早上七八點。有一次我就真的問老師:"老師為什麼不去做一些偉大的事呢?而要把時間浪費在我們這些人身上。"老師只回答:"我不是正在做了嗎?"我當時聽了心裡有震撼一下,因為我是個一點就通的孩子XD。他也有說其實很多偉大的事發生的時候是很枯燥、乏味、很渺小,或是沒人關心的,但後來會因為堅持而成就。

 
 

這個時候我們的偶像就是Beatles,所以練團也都是練他們的歌,那時候沒有網路這種東西,所以要找一份團譜很困難,也沒有想過"創作型樂團"這種東西。但是我們一群玩音樂的就想說要辦一個聯盟。因為當我們在街頭唱的時候,雖然也是會有幾個觀眾,但是那些看表演的人就好像是用那種像看日本綜藝節目的心情在看,好像是那邊有一隻猴子在表演,而且它還會騎單輪車的感覺。但是只看一隻猴子會膩,會覺得無聊,所以乾脆找一群猴子來表演,或許打打架增加衝突可看性也會增加。

 
 

所以我們就想說來辦個聯盟,那是我們第一次的大型表演"台灣樂團野台開唱",這個活動這幾年應該都還有在辦。那時候下午要開會,好像是翹課去的(轉頭看冠華老師),老師不要瞪我,那天不是星期二也不是星期四,所以應該不是你的課。騎機車路上經過一間廟前面的時候,剛好有野台戲,平常不會看這個的,因為我覺得傳統這東西如果需要被"保護"才能存活,還不如讓他自然的消失,這是那時我心裡的觀點。但是那時候停下來看了一下,覺得還蠻好看的。明明就是演唱"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",但是聽到台詞有"hotelu"(hotel)之類的東西,想說這樣好像有點汙辱傳統戲曲,但是因為越來越少人看了,他們也自己做了一些跟上時代的改變,總算是把它維持下來了。那時候我就想說,他們都做了這樣的改變了,我們卻只是演唱一些國外的團的歌曲,憑什麼希望大家會想要看我們的表演,所以就提了野台開唱這個提議。舞台用一些很俗氣的東西、顏色,像是那個人穿的桃紅色(指台下某個女生),這時候還規定每個報名的團,一定要唱一首自己的創作,那時候唱的就是"尬掐",你們有聽過嗎?沒有聽過等一下可以去KTV點來聽,其實內容還蠻無聊的XD。

 
 

那個時候想說應該要做點決定,玩音樂不知道能玩多久,如果玩不下去了是不是應該要乖乖唸書,朝自己專業的路走。所以就想要留個紀念,錄了很多Demo我們自己騎機車送到很多唱片公司,結果隔天就接到李宗盛大哥打來的電話,他開頭就說"你好我是李宗盛",當然我們團長也是很客氣的回說"我還羅大佑勒",想說李宗盛跟羅大佑講電話,差不多應該可以。後來回家跟媽媽講說接到李宗盛的電話,我媽媽沒有說我還羅大佑勒,但是他說"那個是假的啦"。

 
 

冠華老師說五月天的音樂是"甜蜜的搖滾",或許這樣對一個搖滾樂團來說是汙辱,但因為這是一個甜蜜的時代,我們接受這些淺淺的甜蜜,而少了深度,對於社會是不聞不問的。但五月天的詞裡面是有表達一些什麼,而現在很多歌手歌詞裡是沒有表達什麼深入的東西的,像是周杰倫和蔡依林。(←XDDDDDDDD

 
 

阿信有說到"反省"這件事。他覺得反省是一段時間後的自己,檢視自己有沒有變成這段時間前自己所討厭的那種人。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,這個時代是搖滾樂的墳墓,因為少了很多戰爭,槍聲、大砲聲也離我們很遠,所以對於生命價值的追尋就沒有過去的人那麼強烈。因為我們好像沒有可以激發自己的敵人,所以就開始跟自己戰鬥,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。在時間的長軸上,過去和未來的自己,是否會成為自己的敵人?他說他其實是一個很奇怪的人,他不喜歡跟時代有太多的距離。這大概就是五月天的音樂和阿信的文字能夠如此動人的原因吧。

 
 

問題提問:

 
 

阿信:大家有看過愛情萬歲嗎?

台下:有聽過XD。

阿信:(轉頭問冠華老師)這是不是時代的鴻溝?有距離了。這是蔡明亮導演的電影。那時候我想說去電影院充實一下自己,看一下這個外國得很多獎的電影,結果第一次看完之後我就像是記者說的笨蛋,看不懂,所以又買了一張票進去看第二次,還是看不懂。我看到第四次才看懂,後來回到像是五十度烤箱的宿舍,就想要把當下看懂的感動寫下來,我寫了三天才寫出來。這是一個我印象還蠻深刻的創作。雖然很喜歡蔡明亮的作品,但是在創作理念上有很大的不同,我希望我的創作是能讓所有人第一次就懂、第一次就感動的。

 
 

阿信:大家有沒有聽過雌雄同體?

全場倒抽一口氣。

阿信:那絕對不是我的心境XDD。

然後認真的講了很多,結論就是:每一首歌都可能會有他自己。

 
 

阿信說他一直都覺得特別寫一首歌給一個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,因為人跟人之間太過奧妙了,不可能可以完整的表達。所以他會把他身邊的人、他感受到的寫進去,有時候寫歌是一種直覺和累積。所以每一首歌都有他自己,也有別人。

 
 

阿信說,在他心裡沒有"市場"這兩個字,因為他寫的除了是他感受到的,更是他週遭的每一個人所傳遞給他的,他會想到的是演唱會時台下、或身邊的那一張張的臉,一個個人,一顆顆心,而不是市場。

 
 

其實我覺得壓力是一定會有的,但是只要習慣了就好,壓力不一定都是不好的。

 
 

有一個吉他手提了兩個問題。

 
 

阿信說其實他不是毅然決然。"夢想應該是讓生命更精采,不是站在懸崖。"可以有自己的夢想,但是在追尋夢想的時候,不一定要這麼絕對,其實我還是有唸一點書的XD。成就自己夢想的時候,也不要破壞別人的夢想。在大學的時候有被二一,那時候我回家鼓起勇氣跟我媽媽說,我媽媽沒有罵我,但是卻回頭拿毛巾擦臉,因為眼淚太多了,那個畫面到現在我還是印象深刻。但要是自己和別人的夢想和別人有牴觸的時候,還是要堅持自己的夢想,我相信我媽媽只要兒子好就好了。小時候會想說要當漫畫家、會想要當太空人、畫家,但是越來越大之後,這些夢想也漸漸消失,夢想越來越小,但我覺得這樣是正常的,因為我們要去思考什麼應該放棄、什麼應該堅持,這件事值不值得我花時間去作,會不會變成自己討厭的那種人。我記得我們第一次上綜藝節目,就是綜藝大哥大,我們必須要穿加大的衣服,蹲下來走路偽裝成小矮人。那時候其實我們很掙扎,因為我們剛開始就是看很多藝人上綜藝節目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,就想說為什麼不好好做音樂就好了?所以那時候我們遇到了這個問題,如果去做了,我們就變成我們討厭的那種人了;但是不去做,相信會有很多人會覺得困擾。後來我想到了Beatles,他們也是上過各大綜藝節目,他們甚至還有砸派,比起來我們裝成小矮人只是小case。所以我就想,我們有那麼偉大嗎?Beatles都去做的事情,我們為什麼覺得自己不用做?所以結果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了。

 
 

 其實我每次聽到別人說我們是天團之類的,我都會抖一下、心會顫抖一下,因為我覺得他們口中說的那個人不是我。常常我在家裡,沒有妝髮,把衣服脫掉,站在鏡子前面,我也只是一個nobody,我相信任何人都是。我覺得五月天就像一台在空中飛翔的A380,有四顆噴射引擎,或許我是機長,飛機上載著很多人,現在飛的很好,但其實我沒有受過飛行訓練,甚至手邊沒有飛行手冊,但我們只是盡力讓他在空中持續飛翔、飛的更高,或者是找到好的方法安全降落,這應該是我比較想找到的(笑),飛機上很多人靠五月天生活,所以我們載著很多的責任,肩負很多擔子。我們公司叫相信音樂,這名字是我想的,公司裡面有很多幫助我們的人,都是我們的責任。

 
 

因為提問的人說有看過他的部落格,所以問完問題阿信第一句就說:那你有在第一頁嗎?因為冠華老師前面有說他覺得阿信的部落格,下面很多回覆都說在第一頁很高興之類的,他覺得很莫名奇妙。阿信說在創作上他還是一直在學習,因為他不是一個能夠馬上消化反應的人,他需要時間準備,這樣的話就可以表現的比較好。所以之前冠華老師第一堂課叫我們一人自我介紹三十分鐘,我才會自彈自唱三十分鐘的歌,因為我可以事先準備。對於文章,因為自己已經習慣寫歌詞了,所以會習慣精練,會不知不覺把字數減少,還會押韻,所以寫不出長長的文章,雖然都是文字,但還是需要慢慢琢磨。常常會有人問我創作的事,但是對我來說每一個創作都是一個新的開始,都要把自己以前的東西倒掉,重來。創作沒有所謂的熟能生巧,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對創作熟能生巧了,那就應該思考一下,創作不應該是熟能生巧的。
 

 

 

 

--

 

 

 

這場演講收穫很多,我聽的很認真,上課都沒這麼認真過吧!一直都很喜歡阿信的文字,我覺得他的想法很奇妙,但是又覺得他的想法跟我的頻率很合,或許就是這樣才會被吸引吧。

 
 

因為五月天的音樂,漸漸開始會思考一些以前不會思考的事。

 
 

五月天的音樂,大概是我第一次聽歌聽到眼眶會濕的。我相信這是一種信念,一種感動,一種執著。這個音樂可以陪我走過更多更多。

 
 

五月天一直都還是那個五月天。



 BoBoBoBonus需要低調,請到低調區去看。啾咪_<